张四维三人噤若寒蝉,内阁里静得只有张居正的喘气声。王用汲的这道奏疏用心极深,看似是攻击左都御史陈炌,其实是希望朱翊钧能乾纲独断,不要把权力下放给一些野心家。而他所指的野心家正是张居正。
张居正平和了很久,才问张四维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人在千里之外,他怎么就攻击上我了?”
张四维把经过一说,张居正可就更气了。这件事的原委是这样的:张居正在老家办理父亲的丧事时,湖广的官场大佬们全都来了,只有湖广巡按御史赵应元没有到。赵应元是1565年的进士,在江湖和庙堂都有口碑。张居正回湖北时,沿途所有地方官都千方百计地巴结。当时赵应元正巡按湖广,极端厌恶官员们的这种行径。所以张居正在老家葬父时,他借口已完成巡按工作,正在办理交接而不能前来。
这是个不错的理由,可张居正就是不舒服。这当然不能怪张居正摆谱,也不能说他心胸狭窄,任何人到了他那巅峰的位置,都有脾气,这是权力惹的祸。他身边伶俐的人马上注意到了主人的情绪,于是把消息放了出去。
也活该赵应元霉运当头。按制度,京官巡按一地结束后,需回中央都察院报到,可很多人已不遵守,这条规定成了摆设。赵应元也没有遵守,请了病假说回老家养病。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炌是张居正的人,并且主管这件事。他立即发现此时是向张居正献媚的最佳时机,于是弹劾赵应元。在张四维的支持下,赵应元被免职。